马尼拉的空气里,总飘着一股不安的味道。政治这东西,在这里就像热带的天气,说变就变,前一秒还晴空万里,下一秒可能就是狂风暴雨。而这一次,风暴的中心,就在总统府马拉卡南宫。
小马科斯,这位顶着父亲巨大阴影的总统,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。他把自己的表弟,众议院议长马丁·罗穆亚德斯,给亲手拉下了马。这可不是一般的政治斗争,这简直就是一出家庭伦理剧混搭着莎士比亚式的悲剧,只不过,眼泪是真是假,没人说得清。
就在这消息炸开之前,罗穆亚德斯还跟着总统的儿子桑德罗,一起进了总统府。一场关门会议,出来之后,天就变了。谁都看得出来,这哪是什么“自愿辞职”,分明就是一场早就排练好的切割,一场为了保住帅位,不得不扔掉关键大车的冰冷棋局。说白了,就是让你体面地消失。
事情是怎么烧到这一步的?说起来都让人觉得荒诞。你得去看看那些一到台风季就集体“投降”的防洪大坝。这些年,菲律宾政府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往这些项目里砸,光是2022年到现在,就扔进去了5450亿比索,换算成人民币,差不多681亿。这是个什么概念?就是一堆能把人砸晕的钱。
可钱花出去了,换来了什么?还是那些老掉牙的画面:热带风暴一来,洪水照样淹城,家园尽毁,人们抱着仅有的家当在屋顶上哭。那些号称固若金汤的防洪大坝,很多自己就在洪水里散了架。更黑色幽默的是,查到最后才发现,大量的工程,压根就只活在文件里,图纸上。这些“幽灵工程”,就像一个个巴掌,狠狠地抽在政府的脸上,也抽在每个纳税人的心上。
一开始,总统府还想拿“极端天气”这种话来糊弄鬼,但审计报告一出来,谎言不攻自破。财政部的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,估算了一下,光是2023年这一年,这些豆腐渣和空气工程造成的损失,就高达1185亿比索。钱,就这么蒸发了。
这下子,火彻底烧到了小马科斯自己身上。民众的怒火,那可是实实在在的,足以把他从总统宝座上掀下来。可这位政治世家出身的玩家,最擅长的就是逆风翻盘。他从美国访问一回来,整个人画风都变了。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总统,而是一个奔走在各个项目现场、痛心疾首、誓言要一查到底的“包青天”。
他很聪明,他知道这场危机既能淹死他,也能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刀。于是,一个所谓的“基础设施独立调查委员会”火速成立,号称要无差别审查。这把刀挥出去,第一个见血的,却是他的政敌,参议院议长弗朗西斯·埃斯库德罗。罪名?接受承包商的钱。小马科斯阵营的议员们一拥而上,19票赞成,直接罢免。那些平时摇摆不定的中间派,这次也乖乖投了赞成票,为什么?因为他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,谁都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家门口。
扫清了外围,刀锋终于转向了内部,这才是大戏的高潮。小马科斯对着全国人民发誓:“任何人,即便是我的家人和政治盟友,都绝不姑息。”这话听着多大义凛然啊。可话音刚落,他表弟罗穆亚德斯要“辞职”的消息就传遍了。
罗穆亚德斯,这位总统的表亲,一直以来都是小马科斯的左膀右臂,处理各种脏活累活的核心人物。现在,因为涉嫌违规批钱,他成了第一个被献祭的“自家人”。据说,他办公室里的东西早就提前搬空了,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。这哪是什么大义灭亲,这分明是断臂求生,用一根手指,去换整条胳膊,甚至整个身体的存活。
然而,菲律宾人不是傻子。马科斯这个姓氏,本身就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原罪。人们对这个家族的反腐承诺,天然就带着一百分的怀疑。于是,愤怒从网络蔓延到了街头,抗议的浪潮一个接一个。
最讽刺的一幕发生在9月21日。这一天,各种民间团体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贪腐集会。为什么是这一天?因为在1972年的同一天,小马科斯的父亲,老马科斯,颁布了戒严令,开启了菲律宾历史上最黑暗的独裁岁月。人们用这种方式,像幽灵一样提醒着现在这位马科斯总统:别忘了,历史在看着你。
在马尼拉的埃莎圣地纪念碑前——那个推翻他父亲统治的革命圣地——人山人海,人们举着“严惩贪官”的牌子,愤怒的口号和闷热的空气混杂在一起,让人窒息。政府内部,同样是风声鹤唳,调查还在扩大,官员们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,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。甚至有消息说,军警已经暗中加强了戒备,就怕局势失控。
小马科斯现在的每一步,都像是在赌桌上押上了全部身家。他一边在南海问题上制造噪音,试图把国内的视线引到国外去;一边又上演这种挥泪斩马谡的戏码,想重塑一个清廉的形象。但执政快三年了,除了政治手腕,人们看到了什么?这次爆出来的,是系统性的、根深蒂固的腐败。他的儿子桑德罗·马科斯,倒是很“应景”地在众议院提议,要“禁止公职人员亲属签订政府合同”,可是在盘根错节的利益网面前,这种姿态更像是一种廉价的表演。就连远在海牙监狱里的前总统杜特尔特,都在隔空喊话,让他女儿莎拉盯紧了防洪项目这块肥肉。
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反腐风暴了,它已经演变成了各方势力为了权力、为了2028年大选而进行的一场残酷绞杀。小马科斯如果拿不出真正能刮骨疗毒的改革,光靠这些政治杂耍,恐怕最终还是会被这滔天的民意给吞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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